【双龙组】无巧不成书(中)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

*破镜重圆 

 (上)

 ****

怎么办?

听到荒在耳边尾音上挑地小声提问,这一刻一目连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也是这三个字。

要推开他吗?

一目连的手肘已经抵上了荒的胸膛,可他一定是被那阵香气蛊惑了,全副身家都脱了力般倚在荒的怀里,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荒翕动的唇上,再分不出一丝一毫去支配自己的胳膊使出力气推开荒。

他僵直着不敢动,荒自然乐见其成,可作为一个头脑尚且清醒理智依然在线的成年男人,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操之过急容易把人吓跑。于是脑子里那根名为“分寸感”的弦绷到了极致,险些绷断的时候终于缓缓回弹。

荒放开了怀里的人,伸手把一目连搭在腿上的外套抖开,披在了对方身上。

“算了,连医生忙,我这病一时半刻死不了,不着急。”

这话听上去十分善解人意,可一目连愣是从“一时半刻死不了”里听出了点不抛弃不放弃的意思。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想在每天累得像条老狗一样回到家之后,还要去面对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他下意识想逃避,因为他已经在荒包容的笑意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必输无疑。

“不过,我得向连医生讨一张续命的药方。”

荒眸色深沉,声音像是在月光里泡过,清冷里透着暧昧,他手指抚上一目连的唇,指腹在上面轻轻扫过,不等一目连作出反应就收回了手,而后将似乎还带着余温的手指缓缓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目的达成,荒促狭地冲一目连眨了眨眼:“好了,我还能再多活半个月。”

一目连瞪着眼睛,看上去尴尬而无措,目光停留在荒的手指上,脸上浮现出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害羞神情,像极了过去那个每次被荒偷吻都会脸红的,学生时代的一目连。

眼看连医生已经要冒烟了,荒拿捏着分寸,觉得不能再撩了,于是下车替一目连再次拉开了车门,笑得特别绅士:“回去吧,不早了,好好休息。”

几年不见,一目连被前男友这愈加炉火纯青的撩拨搞得头昏脑涨,只想尽快远离这个不断散发雄性荷尔蒙的家伙。他不愿再把眼神落在荒的身上,看着地面点了点头,皱眉道:“我先回去了。”

荒在一旁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有不看着一目连进家门就不走的架势。

一目连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要走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几秒后转了回来,冲荒扬了扬手机,面无表情道:“记得去买药!”

荒原本正靠着车门低头点烟,听见这话蓦地抬起头愣住了。

一目连见他抬头,觉得尴尬,暗骂自己多此一举,不等荒回应就转身走了。

荒凝视着一目连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叼着烟,却没有点燃,打火机在他手里打着转,火光亮了又灭,映出主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都说长时间没生过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会格外来势汹汹,这话荒原本是不信的。

可不知是他心情太激动多抽了几根烟的缘故,还是因为躺在床上思考追人大计直到后半夜才睡着,总之荒一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失声了。

嗓子像是被人拿热水狠狠浇过,烫成了个破风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开口只有嘶哑的气音,脑袋也昏昏沉沉。荒翻箱倒柜半天,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了落了灰的消炎药,也不管过没过期,吞了药片就去了学校。

临近上课,荒依然像个哑巴似的说不出话,数学教研组组长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手背往荒的额头上一搭就叹起气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仗着自己底子好瞎折腾吧,啊,这都烧成什么样了心里也没点数。去去去上医院去,课我替你上了。”

老太太抱着教案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荒一眼:“你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自己不知道爱惜身体,当妈的在家心疼啊。”

荒愣了愣,随即向组长鞠躬道谢,拉大锯似的嗓子听得人直皱眉,组长摆了摆手,眼瞧着他下楼去医院才进班上课。

荒坐在车里,手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没觉得特别热,只从自己愈加昏沉的精神状态上感觉自己大约的确是病了。

一语成谶啊。

荒摇了摇头,脑子里像是有一盆滚烫的浆糊,随着他的动作而翻涌起来,激得荒太阳穴一阵恶痛。

想都没想,荒直接把车开到了一附院。

走进门诊大楼的时候荒呼吸已经很重了,眼眶也烧得发疼,皱着眉坐电梯到内科楼层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一目连是哪个科室的大夫,今天坐不坐诊。他在分诊台拿了号,坐在大厅排队的时候又想,一目连看见自己这样会不会心疼,还是会因为自己没按他说的按时吃药而生气。

荒用他温度已经可以煮金鱼的脑子缓慢地思考了一下,显而易见后一种可能性更大,至于前一种……还是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13号,荒,请到1号诊室就诊。”

电子屏上他的名字闪烁起来,机械女声播了两遍,荒敲开诊室的门,抬眼就笑了。

一目连戴着口罩,对着电脑像是在整理上一个病人的病历,见这个病人迟迟不坐过来,好奇地抬起了头,一眼就看见荒在门口立着,眼眶通红,面带微笑。

一目连:“……”

荒走到他身边坐下,自始至终眼神都牢牢黏在一目连身上,被看得忒难受,一目连口罩下的唇抿紧了,背也不自觉地绷得笔直,开口声音却毫无波澜:“是不是嗓子严重了?”

荒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嗓子,又拧着眉摇了摇头。

一目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失声了?”

荒又点头。

“发烧吗?”

荒不说话,指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暗示一目连“你自己摸摸”。一目连没理他,抽出温度计递过去,待荒夹到腋下,拿着压舌板凑近擎住了荒的下巴。

“张嘴,我看看。”

荒大脑一阵晕眩,只觉得一目连触碰的那块皮肤尤其热,烫得他心都熨帖了不少。这边还沉浸在肌肤相触的美妙触感里,那边一目连检查完已经作势要收回手,荒烧糊涂了的脑子这一刻突然转得飞快,迅速按住了一目连的手,整个人重心前倾,靠在了对方肩膀上。

白大褂上素净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目连衬衫上洗衣液的清香,格外让人安心,荒在这样一阵属于一目连的气味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晚上没睡好的荒老师,居然就这么抓着前男友的手,靠在人家肩膀上睡着了。

一目连简直无语凝噎,心道几年不见荒怎么变得这么粘人,刚想把人推开,手指尖扫到了荒的脸颊,被惊人的热度灼了一下。他连忙换了个姿势,让荒靠在自己身上,拿出温度计一看,39度7。

心尖被这个温度揪得莫名抽了一下。

他和荒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荒生过病,这是第一次,看这个人皱着眉靠在他身上,也不知究竟是睡了还是晕了。

一目连把自己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放在荒的脸颊上,抓起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荒仿佛睡梦中也怕他跑了,寻到了一目连的手掌作支撑就紧紧贴着,一边还牢牢攥着一目连的另一只手,直到接到电话的两个护士推着担架进来,都不愿意松开。

打头的小护士一推门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患者整个人靠在连医生身上,连医生的表情却没什么不满,反而带着点说不上来的……羞赧,一手搂着病人的肩,时不时还拍上一拍,另一只手被那人紧握着,两人身子相贴,看上去极其亲密。这番你侬我侬的架势她只在学生时代的耽美漫画里见过,登时就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场景,尴尬地四处乱瞟。

一目连没工夫关心小姑娘的心理活动,叹了口气,费力地把荒折腾上担架,吩咐护士安排好病房了知会他一声。两个小护士心里揣着点见不得人的猜想,连连称是,对视了一眼,憋着笑把担架拉走了。

 

 

荒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预想中的一目连伏在他床头照顾他到睡着的感人场景并没有出现,荒手上还扎着针,翻身都困难,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病房门一声轻响。

然而不是一目连。

看到走进来的护士,荒眼中期待的神色一下子黯了下去。直到护士查完房要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试着开口想叫住护士,却发现嗓子依然疼得火烧火燎的,还是只发得出气音。

护士注意到了他的动静:“怎么了?”

荒用没扎针的左手掏出手机按了半天,递给护士看:“连大夫呢?”

护士眨眨眼:“他好像有事,回家了吧。”说完看了眼吊瓶,“你这瓶快输完了就按铃,别急着走,还有两瓶呢。”

荒一脸的不可置信,护士没明白他这表情想表达什么,疑惑地皱了皱眉,端着器械盘离开了。

……一目连回家了?

知道我在这儿躺着也不来看看我就回家了?

生病的人心理防线比平时要弱些,生病还失恋那就更惨了,饶是荒这样三十岁的大老爷们,这会儿也不免有些伤心,他盯着那平均四秒才滴一滴的药瓶,心里默默计算:滴完三百滴的时候,一目连会来看他吗?

望眼欲穿地数到237滴,他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一目连一手拎着保温桶,另一手还提着个小保温壶,进了病房一言不发地把壶和桶放下,伸手在荒的头上试了试温度,紧绷着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

他把荒的床摇起来,打开壶盖给荒倒了杯水,一阵药草香弥漫开来。

“金银花、莲子心、胖大海,对嗓子好,喝了。”

荒盯着一目连举着壶盖的手,又瞟了一眼桌上的保温桶,心底都被杯子上那一圈馥郁的热气熏化了。

他不想通过手机屏幕上的系统字体和心爱的人交流,努力用气音道:“护士说你回家了……原来是去帮我泡水做饭了吗?”

一目连听见他的声音就直皱眉,没有回答,只把壶盖又往上递了递:“快喝。”

荒心里那点因为一目连没来看他而产生的郁结顷刻间灰飞烟灭,他弯腰凑上去,就着一目连的手喝了两口。

“谁说要喂你了,你左手不是好着呢吗?”一目连把壶盖放回床头柜上,表情有些局促。

“左手睡麻了,抬不起来,连医生,好人做到底嘛。”

和一目连在一起的时候,荒好像又变回了二十岁的大男孩,连笑起来的眉眼都还是一目连熟悉的那个样子。他叹了口气,打开保温桶,老鸭汤的鲜美香气令人食指大动,他只顾低头盛汤,没注意到身旁荒落在他身上的热切而探究的眼神。

一碗鱼汤见底,第一瓶药也输完了,护士进来看到一目连坐在床边,打趣道:“我说连大夫怎么一回来换了个衣服就拎着保温壶风风火火地又出去了,原来是怕这位帅哥饿着。”

有外人在场,荒就不再费尽力气出声说话了,只拿一双眼笑着盯着一目连看,直把人看得脸红了才作罢。

“别乱说,赶快给他换药,早输完早走。”一目连说着,把荒碗里喝剩下的那点汤都喝了。

荒看了看一目连,又看了看空了的碗,觉得自己不只是有戏,是大大的有戏。

一目连看着荒眼神突然亮了,不明所以,那边护士换了药已经离开,屋里静悄悄的,于是没话找话道:“你怎么……烧成这样,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

荒心下一喜,心道这是试探我的感情生活呢,故意睨着一目连的神色道:“有啊。”

一目连神色一凝:“……哦。”

荒又想笑又心疼,开玩笑地道:“照顾我的人这不就在我眼前坐着吗,还煲了汤。”

一目连无言以对,瞪了他一眼。

“没有别人。”

“嗯?”

“没有别人。”荒缓缓抬起输液的右手,轻轻覆在了一目连的手背上,眼睛直直望向一目连,深情又专注。

“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一目连垂着眼睫没有说话,半晌,轻轻把手抽了出去。

一定是点滴的速度调得太快了,荒想,不然他怎么一阵心慌?

等待剩下的两瓶药输完的时间里,荒满脑子都是一目连收回手后轻声说的那句,“别说这种话了”,单曲循环似的在脑海里回响。

不说?不说怎么把人追回来?他按着手上的针眼,将护士的嘱咐一律甩在身后,朝门诊楼快步走去。

 

 

“摆上去,摆上去,把这些全都摆到他们儿科门口去!”

荒刚走进门诊楼大门,就被一伙人撞了一下,荒没防备猛地一踉跄,抬头就见几个巨大的花圈从自己身边略过。几个男子三三两两抬了四五个花圈往电梯口挤,后面跟着几个举着横幅哭闹不止的女人:“我可怜的儿啊!被这缺德坏良心的医院害死了呀!害死了呀!谁赔我儿的命?赔我儿的命!”

荒不禁为楼上儿科的大夫们担心起来,碰上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的医闹,医生是一定要吃亏了。荒皱了皱眉,眼看电梯被扛着花圈的一伙人霸占,转身朝楼梯走去。

拐到内科的时候,一目连的诊室里却并没有人,护士们全都围在分诊台,表情惊慌地讨论着什么,荒走过去一问才知道,儿科门诊就在内科楼上,方才在楼下碰上的那伙医闹者不仅在诊室门前摆花圈、设灵堂,还带了钢管,把几个儿科诊室全给砸了。偏偏儿科今天坐诊的三个大夫全是女性,一目连在楼下听到动静,害怕出事,二话不说就跑上去了。

“他上去多久了?”荒沉声问道。

小护士像是新来的,多半没实打实碰上过医闹,表情十分慌乱,哆哆嗦嗦道:“刚、刚上去,最多三分钟。”

话音未落,荒已经朝楼梯急速冲了过去。

 

 

“让她出来!她治死了我儿子,不给个说法不算完!今天谁都别想走!”

“先生,我们已经说了,对这样的结果我们非常遗憾。您儿子送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十分微弱了,有些事不是医生尽力就能挽回的,病危通知书你们也签了,闹成这样,不好看吧。”一目连和神内科的另一位男医生拦在几名医闹者身前,身后诊室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女医生坐在门后的阴影处,悄悄抹了抹眼睛。

为首的男人突然凑近,一把揪过一目连胸前的名牌,“哟,我当你是谁呢,内科的大夫,儿科的事儿你懂什么呀?这么爱凑热闹,里面那个是你相好啊?”

一目连眉头蹙起:“请放尊重些。”

“尊重?我儿子都死了!你跟我谈个狗I屁尊重!艹I你I妈I的!滚I开!”男人大吼着,手里的钢管向前重重一挥,朝着一目连的肩膀砸来。

躲已经来不及了,一目连一把推开了身边神内科的男医生,然而预想中筋骨碎裂的剧痛并没有袭来,他被笼罩在一个高大的背影之后,身前的人替他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荒?!”

面对一走廊的医闹者,一目连也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来,这会儿声音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他急着想绕到荒的身前,被荒一把拦住了。

“我没事。”荒扭头冲他笑了笑,手肘猛地一翻,那被他握在手里的钢管顷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

闹事的男人吓愣了,瞪着荒半晌说不出话来。

荒长腿一迈重新拎起那根钢管,往地上重重一砸:“再动一下手试试?我报I警了,有话等警I察来了和他们说,先说清楚,我不是医院的人,要是打伤了你们,我自己担着,可不算是医院的责任。”

手持钢管,气场全开的荒老师犹如黑面罗刹,谁看都不会猜到这人居然是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分明就是黑I社会大当家的。

言语间,荒的手掌又是一阵剧痛,他悄悄往衣服上抹了抹,没让血流下来。

直到警I察赶来将这伙人全部带回局里,神像一般立在儿科第三诊室门前的荒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手掌已经痛到麻木了,他一把拉过一目连:“你没事吧?”

一目连猛地一把拽过他的胳膊,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掌,倒吸了一口气。

他其实发现荒的手似乎在替他挡那一下的时候被钢管划伤了,但他不能声张,生怕那些人见荒受伤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眼下危机解除,他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到了护士站。

“疼么?”

一目连小心地清了创,一层一层细细缠着纱布,抬眼皱眉瞧着荒,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荒心底软成了天上最绵软轻盈的那片云,整个人要因为一目连的这个眼神飘起来了。

“当然疼,这么长的口子。”荒语气故意夸张了点。一目连包扎的手顿了顿,良久,在荒伤口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荒一时不防备,倒抽了一口凉气,表情狰狞得像是见了鬼。

刚想开口,视线就被一片白色占据。

一目连抱住了他。

荒捧着自己伤了的右手,觉得所有的痛意都化成了涓涓热流,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心底,滋养出一片片荼蘼的花海来,把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巨大的裂缝缓缓填平。

“傻子。”一目连靠在他肩头,声音瓮声瓮气的。

荒抬起左手,紧紧揽住了一目连的背。

“傻子为了救你,这下生活不能自理了,连医生,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两人搂在一起,听到的对方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胸腔的共鸣,无端多了些暧昧的意味。

荒原本只是习惯性地调笑一句,已经打算放开一目连的时候,却感觉到对方搂着自己腰的手又紧了紧。

“好。”

极其简略的一个字,却在荒的耳畔炸出了成千上万朵璀璨的烟花。

 

 

 

=TBC=

 

 (下)

 

*医闹的场景是几个真实案例杂糅在一起的产物。医生在我看来真的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职业,希望医闹越来越少

*没想到两章居然写不完……下章大概是同居趣事?破镜彻底重圆总要有个过程嘛…

*这篇就是突发奇想的脑洞,没经过深思熟虑,情节都是随手写的想到哪儿写哪儿,有些过于生活化和流水账了,不是很有意思,可能哪天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就会删掉了……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还不嫌弃它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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