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组】昨夜星辰——佳“偶”天成 番外

*甜饼,前世今生HE

*4.5k字,可当成独立短篇

【正文】

 

“你以为,这世上万般琐事,有什么是我不能为他做的?”

 

***

山兔走进店里的时候,一目连正猫在柜台后面,和一个手掌大小的瓷偶大眼对小眼。

山兔一看见那个薄薄的像个纸片人一样的瓷偶就笑了,伸手拨弄了一下它头上的两根红绳,笑着道:“你又来啦?”

那瓷偶欠了欠身,绕着一目连前后转了一圈,沿着门缝一溜烟地跑走了。

一目连的视线一路追随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拐角,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山兔心照不宣地轻声问道:“不追过去看看吗?”

一目连愣了愣,摇了摇头。“他不想见我,算了。”说完端起一旁的碗,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粥。

山兔心道你们这两个别扭的大人可真是有意思。一个说好了要离家出走,结果根本舍不得跑远,不知躲在这附近的哪一处暗中观察,隔三差五差遣他的小玩意儿过来看看,一边生怕别人不知道那瓷偶是他做的,一边又死活不肯露面。另一个明明等得望眼欲穿,整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那瓷偶来,可每次看到只有那瓷偶自己来了,心里又难受,回回小玩意儿走了都得多抽两根烟。

山兔真想扳着这两个人的肩膀使劲晃一晃,把他们脑袋里的水都甩甩干:

大老爷们谈个恋爱为什么不能爽快一点!有什么话直说不好吗!林妹妹一样,我看着都累!

……可她怂,她不敢。

荒虽然人不在这儿,余威犹存,山兔缩了缩脖子,在“被老板知道以后灭口”和“好的员工就应该为了老板的终身幸福着想”之间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老板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老板和好呀?”

一目连刚送进口中的一口粥噎在了嗓子眼里,差点呛死,边咳边惊恐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山兔被他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原本十分有活力的声音弱了下去:“老、老板娘啊……有什么问题吗……”她眼角耷拉着,看上去像只委屈的兔子。

一目连惯不是个会难为人的,更何况和小姑娘也没什么好较真的,喝了口水道:“……你开心就好,当外人面别这么叫。”

山兔一张脸立马多云转晴:“老板娘放心!我只在你、我、老板在的时候这么叫。”她说完拍了拍自己背在胸前的书包,“哦对,还有蛙先生。”

一目连盯着那只巨大的绿色青蛙看了一会儿,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存在,不只有爱情,还有代沟。

——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审美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目连转身要去扔垃圾,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奇怪的声音:“老板娘放心,我也不会乱叫的。”

一目连登时转了回来,对上山兔一双无辜的大眼。

在他左手边,瓷偶还都安安生生摆在柜子里,声音不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他环视整间屋子,最后不可置信地指着山兔的蛙先生:“它会说话?!”

山兔眼睛眨巴眨巴:“会啊。”

一目连:“??!!”

山兔一脸“你们大人就是爱大惊小怪”的表情:“原来老板娘你不知道吗?我以为老板告诉你了呢,我和蛙先生,和老板娘你一样,都不是人类哦。”

一目连:“……”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竟然不知该从哪里问起了。

“我是实验品啦,老板之前为了复活你,找到了我的主人,央求主人把还魂的方法教给他。”

这时已经是荒不知去向的第五周了,乍然间听到那个人过去的事,还是关于自己的,一目连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主人说你的情况要比我复杂得多,毕竟是被魔族圣物所杀,魂魄几乎完全被月光打散了,只剩了极少的一缕残存在皮囊之下,可是只凭那样一缕残魂,复活一个人的几率太渺茫,主人一开始根本不愿意见他。”

显然,这段记忆对山兔来说也已经十分久远了,她回忆得有些艰难,搂紧了蛙先生。

“我那时刚被主人复活不久,身体很弱,魂魄和瓷做的身体融合得也不好,天气又冷,主人就不让我出门,后来有一天,下了好大的雪,我实在忍不住想看雪,就偷偷溜了出去,结果,就看见老板他站在门外,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一目连呼吸一滞。

“那时候的老板,看上去真的……很无助。虽然他知道我这么说他一定要骂我……但是老板娘,你知道吗,他冻得都快站不住了,主人赶他走也不走,永远只有一句话。”

“请你救救他。”

山兔把脸埋在了蛙先生身上,好一会儿才把头抬起来,接着道:“后来主人应该也是被老板感动了吧,终于同意教给他方法。”

“可是取心头血太疼了……太疼了呀,主人试图想换个法子,可别的方法都没有这条来得保险,老板就坚持还是要走这条路。”

一目连想到自己刚苏醒的时候,偷听到鬼使兄弟问荒,“取心头血的锥心剜骨之痛,你如何忍得?”那时候荒是怎么回答的?

“老板只说:’只要他能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无妨。’”

是了,那时荒对鬼使兄弟也是这么说的。

“你以为,这世上万般琐事,有什么是我不能为他做的?”

可是这个为他排除万难,做尽万般琐事的人,现在躲去哪儿了呢?

一目连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

山兔见状连忙道:“老板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老板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舍不得你的。”

一目连于是又笑了:“嗯。”他伸手戳了戳蛙先生的脸,那只巨大的绿蛙哼哧哼哧的,眯了眯眼睛。

“那你后来怎么没有一直跟着你的主人?”

山兔眼神黯了黯:“我主人去世啦。”

一目连一愣,随即抱歉道:“对不起。”

山兔摇了摇头:“主人说他活了太久,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去了反而是解脱。”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谁也不认识,就只好投奔老板来啦。”

门口的风铃响了,山兔扭过头去:“不说了,来客人了,老板娘我去看看哈。”

一目连对这个称呼依然十分不习惯,假装忽略,走到柜台给自己磨了杯咖啡。

 

荒走了以后,他把这家店的一半改成了个书吧,生意不温不火,也还算过得去。

他一直在找荒,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也跑到郊外过,自己试着捉了一次萤火虫,实在是苦不堪言,累得半死捉到了几只,见它们在瓶子里挣扎得辛苦,又给放了。

是大约两周前,那个小小的瓷偶突然出现在了店里。

这整条街上,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让一样死物活过来并且让它整日围着一目连转的人了。

一目连第一次看到这偶的时候,十分激动,以为荒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捧着这个小瓷人,左等右等,也不见荒的身影,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等不到这个人了。

“也是,”一目连又拿出那张书签来,搁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我上辈子对他总是恶言相向,伤了他的心,他大约是不愿见我的。

有心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的,这么一耽搁,两周就又过去了。

 

山兔招待的那桌客人突然吼了一声,一目连连忙回神,快步走过去拦在了山兔身前。

“这位先生,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请问?”他朝山兔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山兔满眼愤恨,瞪了那男人一眼。

“哟这小丫头片子,还瞪我!你什么态度!”

一目连连声道歉,把山兔拉到了一边:“怎么回事?”

山兔咬着嘴唇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他耍我流I氓!”

一目连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冷眼瞧着那个男人。

山兔这句话说得声音不算大,但周围的人也都能听见,见这店里似乎只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看上去就很好说话的青年,那男人登时吹胡子瞪眼起来:“你放I屁!老板你评评理,她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非礼她?做梦呢吧小妹妹。”

说完眼神还在山兔身上逡巡了一圈,目光带刺,看得人极不舒服,山兔立刻拿蛙先生挡住脸,躲在了一目连身后。

“先生,这里是书店,请您小点声。”

男人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哟,这是嫌我没素质了不是?我这嗓门天生的,小不了!想让我好好说话,行啊,让她跟我道歉!她打我那一巴掌,不能就这么算了!”

山兔紧紧攥着一目连的胳膊,望着一目连一脸不情愿地拼命摇头。

一目连抿紧了唇,沉默地望着男人。

“她不愿道歉没关系,你不是老板吗,你替她道歉,也行啊。”那人说着,一脸油腻的凑了上来,挤到一目连身边,在他垂在身侧的手背上轻轻勾画了两下。

一目连胃里登时一阵翻江倒海,他面上不露,挤出个笑来:“我道歉?行啊。”

他缓缓握住了那人在自己手上作乱的一只脏手,“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起。”

说着,擎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拧,同时另一只手臂曲肘向下重重一压,使了个擒拿。

那人没料到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年轻还会这一手,毫无防备,立时就跪了下去。

一目连大力一脚踹在那人小腹,接过一旁山兔递过来的纸巾死命地擦着手。

“你是愿意自己滚呢,还是等我报警?”

那人讪讪地盯着一目连看了好一会儿,嘴里喘着粗气,最后还是灰头土脸地自己走了。

 

一目连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随手把擦过手的纸扔进了垃圾箱,盯着几步远外一堵矮墙,那里生了几根荒草,除此以外空无一物,一目连朝着那个方向迈了两步,轻声道:“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山兔听了这话,先是愣了愣,而后倒吸了一口气,立刻朝着那堵矮墙飞奔了过去。

她像是兔子拔萝卜一样,使了好大的力气,终于从墙后面“拔”出个人来。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一目连下意识绷直了脊背,眼眶蓦地一热,胀得发疼。

山兔把荒揪出来就很识相地跑走了,眼下这条街的尽头只有他们两个,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恨不得彼此对望到天荒地老。

终于,不知是谁的表情先出现了松动,两个人齐齐笑了出来。

“肯见我了?”一目连挑眉。

“……”荒垂着头不说话。

“你何苦呢?”一目连又走近了一步,“把店铺转让给我一走了之,又做了个小玩意儿日日在我身边打转,我等了你这么多天都不见你露面,今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一目连的语气冷冰冰的,落在荒的耳朵里就成了不耐烦,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上辈子他每每带着他自以为是的礼物去讨好一目连的时候,对方都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口气,那段记忆实在是不怎么愉快,荒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走就是了。”

他垂着头,也就没看到一目连脸上此时的惊讶。这可太不像荒会说的话了。

可仔细想想,这个高傲又强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从来就不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上辈子为了自己一句“没见过星星”,一头扎进野外三天只为给他捉萤火虫;这辈子为了复活他,低声下气地求人;怕招他烦,想见又不敢见,只能做出个瓷娃娃来找他……

仿佛荒这两世,所有舍弃了高傲和身份的事都是为了他一目连一个人做的。

一目连,你可真是太差劲了。

他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万遍,再开口还是那样的语气,眼睛里却带了笑意:“谁说我不愿意的?”

荒的眼睫剧烈地一颤,猛地抬起了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倾身过来的一目连堵住了去路。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两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印出了同一个想法:

和相爱的人接吻原来是这种滋味。

纠缠了两世,这竟然才是两个人的第一个吻。

荒把一目连抵在墙上,一路从唇瓣吻到耳后,末了还在耳廓上轻轻地舔,一目连受不住痒,溢出两声极小声的轻吟。荒覆在一目连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了句话。

荒做的那小瓷偶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溜了出来,仰着脖子像是想要瞧一瞧这两个人抱在一起干什么,它摇摇晃晃地攀上了荒的肩膀,蓦然听见荒刻意压低的声音吓了一跳,停在那儿不敢动,过了好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抬起两只手,捂着脸从荒的身上滑下来,逃也似地飞快跑走了。

而那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早已无暇顾及它了,一目连学着荒的样子,也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不等荒做出反应,先一步从荒的怀里挣开,笑着往屋里去了。

荒先是没站稳似的晃了晃,继而猛然间反应过来,伸手将一目连一把拽了回来,按在墙上重新吻了上去。

 

残阳渐渐隐去了她的光辉,最后一抹晚霞的色彩映在两人身旁那堵砖红色矮墙上,给两人拉长的剪影镀上了一层绮丽而暧昧的浅金。

 

已有几点疏星先一步出现在了夜幕中,再晚一些,天幕之上即将高悬只属于今夜的满天星辰,他曾苦等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

 

 

 

=完=

 

 

 

无奖竞猜:最后荒总说了什么?

 

正文

完结文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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